南方夏季流感来袭，流感疫苗有效性面临两大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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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反季节性流感突袭南方多省。据国家流感中心发布的最新流感周报，南方省份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持续上升，部分省份进入夏季高发期。据界面新闻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包括广东、海南、福建、湖南、江西等南方7省已发出预警，进入流感夏季流行高峰。

目前，接种流感疫苗依然是保护易感人群最经济高效的措施，但由于每年的流感流行毒株并不相同，流感疫苗成分与当季流行的流感病毒株相匹配才能“精准制导”，世卫组织每年也会提前进行预测、推荐流感疫苗生产所匹配的流感病毒株。

但需要注意的是，本次南方夏季流感实际上是2021-2022年春冬流感的尾声，而目前南方接种的流感疫苗是为2022-2023年春冬流感准备的疫苗，这也随之对流感疫苗保护力两大担忧。

一方面，此次南方主要流行的流感病毒株与可接种的疫苗所选病毒株并不相同，这也或对疫苗的实际保护力产生影响。另一方面，对于当前接种人群而言，由于接种时间比以往要早，等到2022-2023年春冬季季流感开始流行后，目前接种疫苗是否还有足够的保护效力？

夏季流感为上年流感尾声

与一般的认知不同的是，本次南方夏季流感实际上是2021-2022年冬春季流感疫情的尾声。

国家流感中心数据显示，此次南方夏季流感疫情以H3N2基因型病毒为主。其中，A(H3N2)亚型流感病毒77株（98.5%）为A/Cambodia/e0826360/2020（鸡胚株）的类似株；83株（95.4%）为A/Cambodia/e0826360/2020（细胞株）的类似株；B(Victoria)系1318株（33.6%）为B/Washington/02/2019的类似株。

可以看出，本次南方夏季流感中，B系毒株，及其中的B/Washington/02/2019的类似毒株为主要流行毒株。

而国家流感中心今年1月23日发布的周报称：“目前监测到的流感病毒中B(Victoria) 系占绝对优势……2021年4月5日－2022年1月23日（以实验日期统计），B(Victoria)系1054株（33.3%）为B/Washington/02/2019的类似株。”

也就是说，上述两段时间的流感流行毒株相同，均是B(Victoria)系B/Washington/02/2019毒株。因而可以确认，本次南方夏季流感实质上是2021-2022年冬春季流感疫情的尾声。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告诉界面新闻，在北半球春冬季是流感的流行期。今年所流行的流感病毒，一定是从去年大流行的流感病毒中产生出来的，因此世界卫生组织会提前半年，根据去年的流感流行情况推测明年的主要流感流行毒株，并推荐相对应的流感疫苗。他表示，通过流感遗留问题对比也可以判断，本次流感反季节突袭是去年流感遗留的尾声。

这也意味着，当下接种的流感疫苗所选用的毒株，与目前南方流行的流感病毒在毒株上存在差异，而这是否会对流感疫苗的实际保护效力产生影响？

今年的疫苗能防去年的流感吗？

由于每年的流感流行毒株不相同，流感疫苗成分与当季流行的流感病毒株相匹配才能“精准制导”。因此世界卫生组织每年都会根据此前的流行情况推测下一年相对应对的流行毒株，而此前已生产的疫苗则会被定期销毁，并储备新流感疫苗应对下一个流感季的爆发。

流感疫苗可分为三价疫苗和四价疫苗。三价流感疫苗可以预防甲型H1N1、H3N2和乙型BV三个型别的流感病毒，而四价流感疫苗还可以预防BY型的流感病毒，对流感病毒的预防更加全面。还需注意的是，流感疫苗主要采用灭活疫苗技术，主流工艺仍为鸡胚（即，受精后孵化10天左右的特种鸡蛋），相对于技术更先进的重组疫苗，保护效力有限。

而据悉，应对2021-2022年春冬流感季的流感疫苗基本上已被停产销毁，而目前市面上可接种的为2022年—2023年流感接种季的流感疫苗，所采取的是世界卫生组织今年2月推荐的北半球2022-2023年流感季节的流感疫苗成分。

据世界卫生组织推荐，2022-2023年北半球接种分别用于鸡胚和细胞产生的四价流感疫苗的毒株配比组分为：

鸡胚疫苗配比毒株：A/Victoria/2570/2019 (H1N1)pdm09样毒株、A/Darwin/9/2021 (H3N2) 样病毒、B/Austria/1359417/2021 (B/Victoria lineage) 样毒株和B/Phuket/3073/2013 (B/Yamagata lineage) 样毒株；

细胞或重组疫苗配比毒株：A/Wisconsin/588/2019 (H1N1)pdm09样毒株、A/Darwin/6/2021 (H3N2) 样病毒、B/Austria/1359417/2021 (B/Victoria lineage)样毒株和B/Phuket/3073/2013 (B/Yamagata lineage)样毒株。

分别用于鸡胚和细胞生产的三价流感疫苗组分为：

三价鸡胚疫苗配比毒株：A/Victoria/2570/2019 (H1N1)pdm09样毒株、A/Darwin/9/2021 (H3N2)样毒株、B/Austria/1359417/2021 (B/Victoria lineage)样毒株；

三价的细胞或重组疫苗配比毒株：A/Wisconsin/588/2019 (H1N1)pdm09样毒株、A/Darwin/6/2021 (H3N2) 样病毒和B/Austria/1359417/2021（B/Victoria lineage）样毒株。

可以看出，本次南方夏季流感中，主要流行的虽然也是B系毒株，但是流行的是B/Washington/02/2019的类似毒株，而世卫组织所推荐的2022-2023年流感疫苗所用的B系毒株并不一样。

这也继而引发疑问，如果所接种的流感疫苗配比的毒株与当前流行的毒株不相同，是否会导致疫苗预防的效果不佳？

对此，香港大学病毒学家金冬雁认为，虽然上述提及的疫苗配比的主要毒株不相同，但配比疫苗的病毒毒株是根据已流行的流感中筛选出来的，因此流感疫苗的保护效力仍然存在，两种毒株的差异可以区别不计，无需过度担心。

常荣山则解释，流感疫苗的毒株配比无法和现实流行情况实现100%的准确预测匹配，因为流感流行期间存在几种病毒毒株同时流行传播，而主要的流行毒株即是其传染性与致病性均比群体水平更高。“今年的主要流行毒株一定是从去年流感流行期间产生出来的。”常荣山说。

保护效力能否持续到明年？

此外，由于夏季流感流行，今年流感疫苗接种时间较往常有所提前，待到年底冬春季流感流行时，尤其等到2023年上半年流感时，目前所接种的流感疫苗是否还有足够的保护效力也是一大现实问题。

多位病毒学家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这一问题值得关注，但具体是否会出现保护效力不足的情况，目前还无法预测。

常荣山介绍，流感疫苗的保护效力一般为6个月。而据国海证券研报，从2010年到2020年，每年流感疫苗批签发时间最早在6月份，且一般批签发量较少，主要的批签发时间在7-10月份。

由此判断，等到春冬季流感季来袭，目前接种的流感疫苗确有面临保护效力衰弱的可能。

常荣山认为，应对上述问题的最好办法是接种流感重组疫苗，它的保护效力更佳。金冬雁则表示，不管是接种那一种工艺的流感疫苗，都对易感人群起到很好对保护作用，因此接种流感疫苗十分必要。不过，目前中国的流感疫苗接种率仍较低，很难形成对人群的保护。

由于流感疫苗属于二类自费疫苗且社会推广度不足。长期以来，国内流感疫苗的接种意愿一直较低。虽然国内个别城市如广州、深圳、北京等地已将流感疫苗列为免疫规划疫苗，由当地政府采购后免费向居民提供，但目前国内大部分地区仍然将流感疫苗列为自费项目，加上流感具有季节性，并且每年流行毒株有所不同，流感疫苗需要每年接种，这也限制了民众接种疫苗的积极性。

据中检院统计，2020年度中国流感疫苗批签发量为0.58亿剂，换算总体接种率不足4.2%。中国疾控中心的研究显示，60岁以上老年人流感疫苗接种率仅为4.3%，医务人员不到5%。

目前广东、广西、福建等多地已经可以预约流感疫苗接种服务。不过界面新闻记者查询发现，部分市、区的医院接种门诊近期已约满。以广州市为例，大部分社区接种疫苗接种点的三价流感疫苗与四价流感疫苗均处于缺货状态。

华兰疫苗6月22日曾回复投资者时表示，公司目前已向全国多省发货，海南、福建、江西、广东、河南、陕西、四川、湖北等多地已开始接种。百克生物则在6月24日回复投资者时表示，公司目前已获得鼻喷流感疫苗的批签发并安排发货。

但实际上，以灭活流感疫苗为例，从原料准备、原液生产、成品配制需4—6个月，自检合格的疫苗由中检院批签检定后方可上市。因此，为专门应对本次反季节性流感，疫苗厂商临时紧急供应的可能性很少。

6月25日，国家流感中心主任王大燕在“全国呼吸道传染病防控学术交流会”预警，今年流感会对医疗机构造成压力，同时也会出现严重病例。全球多地区出现新型冠状病毒、流感病毒共同流行的状况，各地流感优势株交替流行，这也意味着要重视对病毒变异进行监测，需警惕今年秋冬季可能存在流感与新冠叠加流行风险。